从开源到进阶，《19层》如何为“无限流”赛道增值？||对话主创
文 | 芷潇“欢迎来到19层。”暌违四年，“无限流”作为剧集类型关键词，再次迎来了新范式的书写。尽管这个概念也曾一度进入大众视野，但因题材的强气质和稀缺性，其给予剧集市场的大面积留白，依然让行业难以“按图索骥”。《19层》就是这样一部“摸着石头”诞生的作品。在与“看电视”对话中，导演蔡聪、李智恒坦言，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。相比于先前常规题材所对应的商业确定性和市场接受度，二位导演选择合力完成此次探索，也坦然接受了可能面临的圈层化风险。中式恐怖、电影质感、异度空间……这些不断刺激着观众感官的视听元素，是导演李智恒的“拿手好戏”，也是《19层》区别于同类作品的特色水印。但在此之前，如何用合理的现实逻辑承托住副本游戏的底，才是《19层》得以啃下“高概念”这块硬骨头的关键。对此，导演蔡聪选择“追求真实”，并不把故事单独锚定于闯关冒险，而是更多聚焦在人物本身，以“不完美人设”见证群像成长的弧光。在她看来，《19层》的故事并不复杂，无非关于“团魂”、“成长”与“爱”。高概念的落点应当归于何处，特色审美元素要怎么植入，实际生产的难点又应如何攻破？选择从“超现实”观照现实议题的方式破局，《19层》或许为行业提供了可供参考的探索性解法。“能激发共鸣，才算好的无限流”一个鬼楼传说，一场疑点重重的车祸，一群大学生被卷入了名为“19层”的神秘游戏。令人战栗的是，游戏中失败的玩家现实里也将陷入昏迷……面临陌生、背叛与危机四伏的环境，倘若是你，会选择如何破局？《19层》改编自蔡骏的悬疑小说《地狱的第十九层》，在还没有明确“无限流”概念的10年代初期，原著设置神秘短信作为连接异度空间的通道，为读者留存了大量的想象空间。但电视剧作为更直观表达的影像语言，势必需要合理的故事逻辑予以支撑。用李智恒的话说，“我们需要围绕着人物成长或者剧情转折去搭建原创情景。没有现实土壤的话，其实很难创造精彩的无限流游戏。”这是一种由浅入深的渐进语序。主创们深知，仅仅依靠视觉效果推动故事发展，始终缺少情节起伏的张力，而没有“人物”作骨架的游戏附丽，终归也会迎来疲软失灵的时刻。为此，原著中许多恐怖刺激的桥段被影视化改良，开始与不同人物交错连接：皮影鬼楼章节，释出了春雨高玄“一眼万年”名场面；荒村祭祀与铁链悬棺副本环环相扣，围绕清幽的故事线展开。每一个游戏场景，都或多或少与某一人物紧密关联，承担着画面和内容等维度的多重效用。蔡聪导演工作照据蔡聪介绍，关卡设置的“度”并不好把控，太过复杂烧脑则理解门槛高，受众面相对收窄，但是游戏过于简单，观众又觉得不过瘾。“我们希望每一关都能带来不同的视觉呈现，融入中式恐怖元素就是其中一个点。相较于西式鬼怪，似乎一双绣花鞋更能制造氛围。”元素的统一性、设计感和仪式感，构筑起了整体氛围的打造。实际上，从置景到设定再到质感，《19层》都富有打破审美疲劳的视觉延展，可以说将中式恐怖发挥到了极致。“现如今，尔等已身入绝境，插翅难飞”，开场一番京剧唱段，便已道尽游戏结局。看似憨态可掬的年兽，会根据戏曲唱腔更改攻击对象；目光空洞的荒村皮俑，则与主角团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击战。灵异秘闻、复活皮影，声色光电之间，调动着观众的追剧情绪。李智恒导演工作照作为一名资深的无限流爱好者，李智恒对游戏语境有自己独到的见解，并主要负责剧情闯关模块的搭建。他表示，最终效果前置加上灵感预埋，再按照电影的工业流程走，基本就能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，完成创作初衷。单从技术上说，落地“无限流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，突破点仍然集中于内容层面。“如果要开启新的创作，我一定会解决代入感的问题，让观众与玩家产生共鸣——如果我在这个环境中，那我会怎么做？达到这种程度，才算是一个成功的无限流。”这是此番创作留给李智恒的重要启示。“避免做完美的人设”如果说游戏语境是激发共鸣“向外探索”的形式，那么回归“人”本身，才是故事用情触达的创作内核。遵循真实逻辑的克制，是蔡聪导演描摹人性、实感造梦的秘方。在她看来，世界上没有完美人设，人物有长处就会有短板，正是那些不完美的选择，恰恰绘成了人物成长的弧光。“我希望大家可以在他们身上看到人性的多面性，它不是非黑即白，而是复杂而立体的。”在这群普通的大学生身上，既有饱含智慧、勇气、团队意识的一面，也有自私冷漠、自我封闭、懦弱虚荣的另一面。剧中有个片段令主创们格外动容。初时，强哥没能战胜求生的本能，眼睁睁看着兄弟阿勇被年兽吞入腹中，其后备受心魔折磨，悔不当初。但当他与杨八万共同身陷囹圄之时，他选择弥补遗憾，救赎自己，用擅长的“逃跑”的方式，为八万开辟出了一条生路。“强哥不强，阿勇不勇，其实我们给他俩起名字的时候，有刻意地在找一些反差感。”从胆小懦弱、自我纠结到选择奔向黑暗，人物形象的饱满就圆融在毅然转身的一瞬间。无论先前观众抱有怎样的微词，但不得不承认，那道生之大门敞开的一刻，几乎所有人都接纳了这个人物的转变。究竟什么才算是及格的人物？李智恒表示，保留人物缺陷很重要。“让观众接纳他的缺点”，其实是要实现刻板印象的颠覆，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在故事逻辑方面，需要更扎实、成熟和较真。这种较真同样体现在男女主的“双强”设定上。随着女性主义抬头，两性关系发生变化，蔡聪对此有着敏锐的觉察。传统闯关中“男带女”的模式在革新，女性不应在原地等待被拯救，而需建立与男主势均力敌的关系，实现双向奔赴。而这些，在《19层》中得到了“不过度开金手指”的克制呈现。剧中，高行动力、高判断力、高敏锐度是春雨与高玄的共有属性。二人强强联手，能根据对方的一个眼神、一个讯号配合默契，并利用道具、体力和智慧组合起来完成挑战。这样更符合时代语境、真实不悬浮的“智性恋”，俘获了众多观众的喜爱。情感关系递进方面，蔡聪向“看电视”直言，春雨与高玄绝对是她拍过最克制的一对。“双强情感的打造，不在于堆砌很多对手戏，或是肢体上的浪漫撒糖。一些微小的细节，就能让大家感受到他们是真正的灵魂伴侣。”于是乎，一颗笑脸印章，一个劫后余生的拥抱，又或是一枚浅尝辄止的吻，这些非“模式化叙事”的独特意象，在无限留白中氤氲着男女主关系的升温。对于主创们而言，“不完美人设被观众接纳”是方方面面元素所促成效果的总和。合理的叙事空间，迭代的美学功底，精巧的结构设计，都考验着导演讲故事的能力。但也正是在无数普通人的塑造投射中，观众们在闯关团里，或多或少地看见了自己。《19层》的高概念“落地”于团魂、成长和爱“无限流”观众的基础需求，固然是沉浸式体验制作精巧、惊险刺激的游戏副本。但在坚实的类型功底以外，怎么从“超现实”观照现实议题，才是高概念成功着陆的核心。蔡聪用三个词来概括《19层》的全景画幅，那就是“团魂”、“成长”与“爱”。“在极端的环境下，人性对善恶的选择会被放大，最终赤裸地呈现在大家面前。”放诸众人面前的人性考验，实际上是对友谊的一次次淬炼。大结局小分队重现团战站位的画面，令无数观众热血沸腾。而随着“团魂”走向高浓度的凝聚，蔡聪也进行了“青春冒险”与其他类型复合的尝试，用爱的温情治愈成长的阵痛。这样的探索，由友情作为切口，逐层展开讨论。从各自怀揣心事到卸下心防，从尔虞我诈到携手对抗，闯关团信任逐步加固，人物属性也逐渐社会化。伙伴对于个体成长的介入，可以通过游戏与现实的关联，带来更多剧情延展空间，进而承载不同社会议题。这样的留白结构，给予了内容叙事广阔的发展空间。例如，春雨和清幽的闺蜜线，观照了两位女孩的双向救赎。当春雨囿于原生家庭之痛时，是清幽给予了她友情的关怀。而当清幽被同学霸凌难以脱身，是春雨挺身而出，救其于水火之中。这种救赎从现实衍生至游戏，直至人物真正实现自我蜕变。又如，春雨与春一铭的父女线，影射了代际之间不同形式“爱”的表达。剧中还设置了杨八万、南小琴、严明亮等多组亲子关系进行对照。“19层”本是春一铭送给春雨的礼物，却误打误撞成为打乱女儿生活平衡的噩梦。那些未经直言、隐晦表达的爱，化为了横亘于二人之间长久的误解。蔡聪表示，人们往往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对方的爱意，这种情况下，爱有时是刺痛的。但如果尝试理解对方的立场，很多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。兼具爱情的清醒与沉沦，友情的建立与推进，亲情的救赎与唤回，《19层》将多重元素糅合进丰富剧情，让观众共情到每段人物关系背后潜藏的情感症结与社会痛点，还有职业歧视、网络暴力等深刻议题，不断筑深“无限流”题材的抓地力。对于一个自带幻色气质、回报潜力可观、市场空缺尚存的掘金品类，“无限流”未来可泛舟。但行业对于尚无完整体系范本的垂直品类的开发，大多数仍然持保留态度。蔡聪非常感谢芒果TV带来的这次合作机会，“正是芒果季风的大胆创新和尝试，让影视剧的题材类型可以一直拓宽，不管成功与否，我觉得这种精神都是值得被鼓励的。”幸运的是，“19层”小分队最终抵达了胜利的彼岸，剧外的观众也在热血圆满的团战中，完成了情绪的释放。至于结局埋下的伏笔是否会迎来进一步开发，主创们带着未来的不确定性，期待着续集故事的书写。希望观众喜爱的呼声，能唤回平行时空里伙伴们的重聚。主编：罗姣姣文：张芷潇排版：张芷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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